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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问题就是有点疯,总之不能以常理视之。

  不过郦羽到现在也不能把他的脸和自己有限记忆中的人对号入座。

  于是男人问:“你再说一遍,你是谁?是何年龄?”

  “…郦羽,十六岁,是京城郦府的嫡子。”

  “那你可知如今是何年?”

  郦羽犹豫片刻。

  “天化十七…十九年?”

  “我现在就告诉你,现在是景耀七年。”

  景耀?那是什么年号……郦羽将信将疑,男人突然一伸手,捏紧他肩头。

  郦羽这些天一直颠沛流离,总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,提心吊胆着。体力全靠精神硬撑。因此,当男人伸手去摸他脖子时,他毫无防备。

  那手掌刺骨的凉意让郦羽打了颤,但那动作并不算粗鲁,郦羽一时忘了挣脱。

  他睁大眼睛。

  他的上衣被几下利落地剥掉,那男人面无表情……但说是乱摸,更像是在他身上找什么。

  他就这般露着大片雪腻的肌肤,一眼望去,像是布满裂痕的玉。因为光是上半身,就布满大小不等深浅不一的伤痕。

  有些看起来是划伤,有些却明显是鞭痕…以及肩膀上和小臂,还有和脸上一样的烧伤。

  男人仿佛难以置信,把他像个物件一样翻来覆去看了个遍。

  最后目光停在他胸前。

  眼看着又要把手探过来,郦羽回过神,先是扇了对方一巴掌,又将人猛地推开。

  “你突然干什么?!”

  男人被他扇得脸撇向一侧,脸是火辣辣地疼着。可他一动没动。过了很久才缓缓回头。

  “本王要确认你到底是不是郦羽。”男人起身,自上而下垂眸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,“因为你的棺盖是本王亲手盖上的。你的坟土也是本王一把把亲手覆下的。你若真的是他,现在立刻马上,给本王把衣服一件不剩地脱下,让本王好好检查清楚。但凡让本王发现你是在扯谎……”

  听到这话,郦羽慌忙拉过衣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
  他恼怒地瞪了过去,“我不脱,我也没撒谎!只要你派人去京中太傅府验证……”

  “刚刚在堂上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?”

  男人打断了他。

  “天化十八年,监察御史周青弹劾废太子姜恂,指其伙同皇后梁氏,以及…六皇子姜慎密谋弑君篡位。太傅郦融等朝中军政要员皆难辞其咎。三日后,郦融畏罪自缢于狱中。郦府上下,除却庶子郦峤与嫡子郦羽二人,因同嫁于太子姜忱为妃幸得留命外,其余尽数诛三族,满门抄斩。”

  郦羽惊恐地张着嘴,方才男人所说一切像块沉重的石头,压得他无法呼吸。

  男人再次弯下腰,捏住他下巴,神色冷峻。

  “三年后,太子妃郦羽死于难产。次月,太子姜忱登基为帝,却称先太子妃失德,故意追封她为厉贞皇后……所以,我才要确认你到底是谁。因为,郦羽早已死了。”

  他又捏住已呆若木鸡的郦羽的双肩,凑近后,一字一顿问道:“所以我现在,再问你最后一句,你当真不知我是谁?”

  郦羽苍白着脸,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记得了…”

  姜忱?不对,他不可能是姜忱。姜忱根本完全不长这样。

  “我、我可能……”他痛苦地抱住脑袋,“我可能……”

  男人却先他一步说出来。

  “小羽,你失忆了。”

  随后他慢慢地松手。

  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来好好帮你回忆回忆。”

  这话听起来语气不太妙,郦羽还在发抖。男人却掰着他的脸,笔直地与他对视着。

  他缓缓道:“我母妃是南楚送来和亲的皇女,当初她为了能上位,设计害死了父皇最宠的宸贵妃。父皇恨她,恨到了骨子里,却又只因她是和亲皇女,不能明目张胆地弄死她,于是就把气全撒在我身上。”

  “因为父皇一讨厌我,所以其他兄弟姐妹就跟着处处针对我。那时候我才六岁,老三老四是最过分的。他们不想我跟他们在一起读书,就把我的册子撕了,纸笔也扔了,还把我推进池塘,用热茶烫我,骂我和我母妃是下贱杂种。”

  “……其他人都不敢得罪他俩,只有你什么都不懂,愿意护我。你说你祖父教过你不能以大欺小,以多欺少。明明年龄比他俩还小,却为了护我拼命地跟他们打。结果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,衣裳上也全是泥。我见你还流了血,难受得要命,头一次在除了母妃以外的人面前哭个不停,你就拿手帮我擦眼泪。”

  “小羽,这些话,我原本是打算等我俩什么时候老得连路都走不动时再告诉你的。”

  他再度转身,郦羽觉得这人看上去已经几乎要碎掉了。

  “……我从那时候就在想,我以后一定要娶你。”

  郦羽怔怔地盯着他,半晌,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

  “……你、你是姜慎?”

  男人良久后才点点头。

  于是他不禁问:“你怎么会变了这么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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