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扑倒在地。

  郦羽倒下前,感觉有个什么又重又沉的东西从远处被投掷了过来。等到姜慈快速扶着他起身时,他看见那竟是一柄几乎比他还要高的长枪。长枪贯穿了姜忱的身体,把他牢牢地钉在地上。

  郦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,大脑一片空白。

  等他回过神来时,自己已经在马上颠簸着,有人用双臂将他紧紧护在怀中。他抬头一看,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下巴,还有那人随风乱飞的银发,而那头银发似乎还粘着雪。

  “……姜慎?”

  男人狠狠甩了一马鞭。

  “本殿下又救了你一回,你不肯唤我声夫君也就罢了,居然还对本殿下直呼其名?”

  他们身后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,想来是追兵。郦羽没应声。他此刻被姜慎护着,闻到了一阵清香,不知怎么反而觉得十分安心。

  他本来就一阵疲惫,在嗅到那阵香后就渐渐想要闭眼。可闭了没一阵,他又猛地把眼睛给睁开。

  原来他当年……他当年也是这么救他出去的!

  他这么一路昏昏沉沉地颠着,任由姜慎带着他逃亡。也不知最后骑了多久的马,等他清醒过来时,已是夕阳西下,也带着他逃到了一处陌生的庄子,看起来应该已经到了云京城外。

  庄子大门紧闭,于是姜慎先下了马,随后对郦羽伸出手。可就在郦羽刚打算握住他时,男人忽然闷声不响,一头栽倒在地。

  等姜慎醒来时,首先看到的就是郦羽在摇曳灯光下那张焦急的脸。

  “小、羽……”

  他艰难地想起身,发现身体很沉,低头一看,脑袋也很痛,原来自己已经从上到下都被裹成了粽子。

  见他醒来,郦羽立刻凑得很近,姜慎感觉他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。

  郦羽问:“你现在怎么样?”

  “很…痛……”姜慎虚弱地回答道。

  “还有哪里痛?”郦羽眼里多了几分愧疚,“我去让蜀王殿下再请大夫过来!”

  他艰难地握住郦羽的手放在自己胸口,然后就这样捉着他的手缓缓向自己下腹移动。

  “想你想得心痛,还有,这里也痛,摸摸我……”

  “啪——!”

  郦羽快被气得脸都红了。他一时没防备,要不是自己反应快,手差点就被迫碰了上去。

  没想到姜慎被扇了巴掌也怡然自得。他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,笑嘻嘻地坐了起来,刚刚那阵虚弱多半是他装出来的。

  不等他骂回去,身后却是小孩子仰头大哭。他来这里不过短短两个时辰,就这样来回已经闹了不下十次了。郦羽狠狠推开伸着胳膊就要抱他的姜慎,转身去把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小孩奋力拉开。

  “能不能省点心啊你俩?!吵什么吵?”

  他拉开的两个小孩身高相貌都一模一样,就连穿着打扮都差不多。实在是难以辨认。

  “因为,他又骂我是冒牌货了!我才不是什么冒牌货呢,我在村子里阿羽爹爹每天晚上都哄我睡觉,这家伙肯定是嫉妒了!”

  但郦羽知道,只有“怀乐”会这样嚎啕大哭。姜烁别说哭了,他连笑都很少有发自真心的。五岁的小孩,就跟得了面瘫似的成天表情淡漠。

  姜烁还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,对郦羽道:“父君明鉴,你看看他,他哭得这么难看,哪里有点王府世子的样子?还说自己不是冒牌货呢。”

  “哭又怎么了!”怀乐大声辩解,“父王说过,小孩子哭很正常!小孩子想哭就哭,想笑就笑!”

  姜烁鄙夷地翻了怀乐一眼,“那是普通人家的小孩。我可是肃王世子。”

  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,郦羽的头都快炸了,“行了别吵了,天色不早,你俩能不能先去睡觉?”

  怀乐却摇着头,他一把扑进郦羽怀里,紧紧抱着他的腰,可怜地道:“我好不容易才见到阿羽,我要和阿羽一起睡!阿羽你不知道,你不在,我每天晚上都要哭很久才睡得着。我好想阿羽头发的味道,我最喜欢阿羽了……”

  郦羽听了其实心里是很甜的。几个月了,他终于跟这个小家伙重逢了。小家伙在庄子里,见到他扶着姜慎走进来,就忍不住扑过来大哭特哭。

  所以他耐着性子,先是抚摸着怀乐的头发,“怀乐乖,父王受了重伤,我还要照顾他,你跟着哥哥乖乖去睡好吗?”

  没想到怀乐听了这话却叫得更大声,“什么哥哥!父王和阿羽就只有我一个孩子,我哪来的哥哥!况且我俩什么都是一样的,凭什么他就是哥哥!”

  姜烁居然还一脸平静地煽风点火,“说的正是,我也不可能有他这样讨人厌的弟弟。”

  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眼看着两个半大小子又要打了起来。郦羽头皮发麻,他想了一下,随后弯腰握住姜烁的肩头。

  “世子殿下,替我把你弟弟带下去,你俩今晚先自己去乖乖睡觉,行吗?我知道世子殿下是肯定能做到的。”

  原本面无表情的姜烁,此时不知道怎么突然脸上染了一片绯红,他轻轻点了点头,随后二话不说,拽着还在乱叫的怀乐的后领,就直接把他给拖走了。

  真的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时候,郦羽还掐了一下自己,以防止在做梦。

  身旁没有小孩尖锐的声音,郦羽觉得耳根子都清静了不少。他有些疲惫地叹息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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