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直插敌军心脏。
那长柄屈刀是狄青惯用的近战神兵,刀身用精钢打造,刚利无比。狄青挥舞屈刀,快准狠地斩落敌军首级,面前绽开一朵朵鲜红的血花。带着腥味的血珠子四下飞溅,有不少沾在狄青的黄铜面具之上,衬得那黄铜面具越发凶厉可怖,如同顷刻便能夺人性命的凶煞恶鬼。
屈刀落处无人生还,刀尖闪耀的血光仿佛永远不会褪却。战场上刮起阵阵狂风,飞沙扑面,箭影重重,双方的视线都被扰乱。
“咻——”地一声,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射入狄青左肋,没入血肉之中,使得狄青挥刀的动作一顿。
“指使!”亲卫立即从箭囊中抽出羽箭,对准暗箭飞来的方向,开弓射箭。利箭脱弦而出,只听得一声箭矢入肉的闷声,一名西夏骑兵应声摔下马背。
狄青沉着脸,将那羽箭后半部分斩断,连痛呼都不曾发出便策马继续冲锋,斩敌人于马下。
风止尘息,一阵厮杀过后,西夏军不敌,弃寨而去。大宋与西夏此役,最终以宋军获胜告终。
鄜延路的官兵虽然获胜,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狄青身中两箭,负伤而归。偏偏营内医官人手不足,比狄青官阶高的大有人在,要想疗伤还得排队候着。这般看来,竟还不如下层士卒,伤病营改造后,底层士卒受伤送去营中还能有民夫照呢。
想到伤病营,亲卫一拍脑门,伤病营内不是有三位郎中么,他竟险些忘了!于是,那亲卫护主心切,也没请示狄青,便自作主张火急火燎地去伤病营请郎中去了。
那亲卫到伤病营时,营内二十位民夫都在忙碌,贵生道人与蔺太医也在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处。惟有苏衡已经将自己负责的伤卒全数处理好,听闻狄青负伤亟需治
疗,便主动站了出来:“我去吧。”
自开战以来,苏衡便把伤病营划分为左中右三个区域。苏衡师徒与蔺太医各自负责一个区域的伤卒。贵生道人与蔺太医考虑到苏衡年纪尚小,担心他身体熬不住,便将铺位相对最少的中区分给了苏衡。苏衡抗议无果,只好接受了这个分工。
“多谢苏小大夫!还请苏小大夫跟俺走!”那亲卫生得人高马大,虎背熊腰,还长了一脸又黑又硬的大胡子,见苏衡愿意给狄青疗伤,喜不自胜,连带着那脸大胡子都颤了两颤。
别看苏小大夫年纪小,但是师承唐大夫,医术可是很十分了得。自苏小大夫接管伤病营以来,被他治好的士兵数不胜数,下层士卒们都听说过苏衡之名。大胡子亲卫屁颠颠地就把苏衡往狄青所在军帐里带。
“苏小大夫?你怎么来了?”医官久等不至,狄青正打算自己动手拔箭,他的亲卫李十七就带着苏衡进了营帐。
“指使,是俺把苏小大夫请过来的。”李十七骄傲地挺起了胸脯。
“胡闹!伤病营中上百伤员却只有三位郎中,你把苏小大夫请了来,伤病营的兄弟们要怎么办?!你有没有脑子!”狄青黑着脸斥责道。
“啊?指使,俺,俺知错了……”李十七原以为能得到狄青的表扬,没想到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,顿时有些委屈地低下头。
“狄指使不必担心。我们提前做了准备,伤病营的伤员现在基本上已经得到了治疗。而且我师傅与蔺太医也在营中,人手还算充裕”苏衡见状,出声替那位大胡子亲卫解释道。
“如此便好。”狄青闻言,脸色缓和下来。
苏衡卸下医箱,蹲下身为狄青处理伤口。两支羽箭箭头都是精铁所制,苏衡一鼓作气将它们拔出,李十七十分有眼力见地捧来托盘,好让苏衡有地方放这两枚铁箭头。
“这金疮是红色的,没有发黑,谢天谢地!”李十七瞄了一眼狄青的伤口,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金疮就是刀斧剑刃等金属兵器造成的伤口。金疮颜色淡红,则吉多凶少,比较容易治愈,金疮若颜色紫黑,那便是凶多吉少。狄青还是比较幸运的,那两支羽箭箭头并未涂抹毒药,他身上两处箭伤都不算太严重。只是,狄青中箭后不顾箭伤,奋力杀敌,使得伤处二次撕裂,因此伤口处看起来血肉模糊,显得十分惨烈。
止血絮、金疮药、细麻绷带轮番上阵,苏衡处理起这类伤口已经很是熟练,没一会儿功夫就将狄青的两处箭伤收拾得妥妥帖帖。
“伤口不要碰水,也不要做剧烈动作,好生修养几日。”苏衡一边收拾医箱,一边叮嘱狄青道。
狄青点头:“多谢苏小大夫。狄某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狄指使但说无妨。”苏衡合起医箱,抬头道。
“还请苏小大夫莫要将狄某受伤之事告诉我妻儿。”狄青刚毅的麦色的脸庞上露出些许尴尬的微红。
回想起狄夫人阴阳怪气挖苦狄青的功力,苏衡默了默,最终还是答应道:“……好。”
“多谢!”狄青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
然而,狄青这口气还才松到一半,苏衡背起医箱正打算离开,就有传令兵急急来报:“指使大人,西夏贼人重新集结了三千人马,正开往新寨!”
狄青一听敌军将至,也顾不上身上箭伤未愈,挺身而起,急急忙忙地穿回披挂,提起血迹未干的长柄屈刀就要奔赴战场迎敌。
苏衡见状,忙出声叫住狄青:“狄指使,你伤口刚刚包扎好,若是再有大动作,极可能撕裂伤口。”
“大敌当前,顾得不这么多了!”狄青脚下不停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。
“指使大人身负重伤依然坚持迎敌,俺们怎能龟缩在营里。兄弟们,抄上家伙,跟随指使上阵杀敌!”李十七举起他的战弓,粗生粗气地大声呼吁。周围士卒们纷纷响应,争先恐后地跟在狄青身后,嚷着要与狄青一同上战场,当前锋,诛夏贼。
苏衡看着眼前这幅热血沸腾的场面,无奈地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