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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也有不少今人编写的方药集子,十分珍贵。唐朝骨科名医蔺道人所著《仙授理伤断续秘方》亦在那箱医书中。

  “你师傅不曾教过此方?”蔺太医追问。

  苏衡缓缓摇头:“不曾。”

  “好!”蔺太医一击掌,认真起来,“那我便考考你!治扑损折伤,筋骨碎断之药,除了黑龙散,还有大红丸、小红丸与大活血丹等,品类丰富。但军中常备药物却只有大红丸与黑龙散,少见小红丸与大活血丹,为何?”

  苏衡没想到蔺太医提问的角度如此刁钻,但万变不离其宗,他敛眉沉思了一会儿,便想到了答案:“因乳香与没药两味药材,价格昂贵,大活血丹的配方中有乳香一味,小红丸的配方中两味贵价药更是兼而有之。这两种丸药最是金贵,朝中军费有限,断无可能大肆制作或购买如此昂贵的丸药以备底层士兵使用。”

  蔺太

  医点点头,又问了一些细节,比如“小红丸中的当归应用土当归还是川当归”、“大活血丹所用骨碎补以何处所生者为佳”之类的问题。苏衡过目不忘,早已将《仙授理伤断续秘方》中的内容熟记在心,因此从容作答,无一错误。

  “不错不错”,蔺太医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子,又绕回了一开始的问题,“虽说小红丸与大活血丹金贵,但若要用时也得用上。只是耗资甚巨,你可有解法?”

  “我说蔺老头,你别太过分啊!考校一大堆问题了还没问够,又给我徒弟出难题!你够了啊!”贵生道人跳出来插话道。

  “不是你说你徒弟天赋异禀,天资卓绝么?我自然要出些有难度的问题,不然怎么显出你徒弟的厉害?”蔺太医回嘴道。

  “你这老家伙!”

  贵生道人正想继续与蔺太医吵嘴,苏衡却出声了:“以三倍枫香代乳香,以番降真代没药,可降低制备丸药的价格。”

  两位老人齐齐愣住,贵生道人最先反应过来,“哈哈”大笑,笑声极为得意张扬:“怎样?蔺老头,你服不服!太医局那三百庸才,加起来也比不过我徒弟一根手指头!”

  苏衡:“……”师傅,倒也不必如此夸大,您老人家嘴角都要咧到天边去了,好歹收一收啊。

  蔺太医这下真的出离地嫉妒了,凭什么唐慎微这个老家伙能收到如此天资的徒弟,他却只能每日对着太医局的那些蠢货!

  “你姓‘苏’对吧?我听他们都叫你‘苏小大夫’,那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蔺太医突然在苏衡面前蹲下来,笑与苏衡平视,得一脸和蔼。

  “晚辈单名一个‘衡’字。”苏衡不明所以,但还是如实答道。

  “是小衡儿啊,你有没有兴趣多拜一位师傅?”蔺太医握住苏衡的手,循循善诱,“你师傅已经辞官了,太医局的九位教授中,就数我医术最好,资历最高,没准过几年便能升为太医丞。你跟我回京城,没准啊,我能把你培养成大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丞。”

  “晚辈——”苏衡正想拒绝,他师傅就怒而跳脚,就差直接上脚揣某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一个屁股蹲了。

  “蔺!石!斛!你居然敢拐我徒弟!我看你是活命长了!是不是找打!”

  贵生道人在军营中穿着没有家中那般随意,他那件心爱的“乞丐装”被苏衡收进了衣橱,如今身上穿着的是寻常道士的装扮:一件黑色滚边的浅黄道袍。此刻贵生道人怒气冲冲,撸起袖子就打算与蔺太医干架,从宽大的袖口还能隐约看见白边——那是最里头的贴身中衣。

  “怎么?老夫怕你不成!”蔺太医“腾”地站起身,也摆出了架势。

  “……”苏衡头疼地揉了揉额角。不是,他师傅与他师傅的旧日同僚都一把年纪,头发胡子都花白了,怎么还跟几岁小孩一般,嘴上吵不过就要动手,也不怕闪着老腰。老顽童老顽童,还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儿了。

  “多谢蔺大夫美意。只是一来晚辈自身无意功名,二来晚辈的身体也不允许。晚辈幼时曾患怪疾,是师傅将我救醒。师傅曾言,我这病若要好,除非入道,不为功名所困,不为利禄所扰,方可一世平安。”苏衡及时出言,阻止了两位老人的一场“大战”。

  “没错没错,乖徒儿你不提醒,为师差点忘了”,贵生道人一拍脑袋,对蔺太医道,“衡儿是天生的道医,太医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,你可别害了我徒弟。”

  蔺太医听了苏衡的拒绝,只好怏怏作罢,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,最主要是见不得唐慎微那副得意的嘴脸,便又堆起笑容,问苏衡:“小衡儿啊,你可有阿兄阿弟?他们可想拜师学医?”

  “……有是有,但——”苏衡脑海中浮现出苏轼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,还有临行前苏辙那声稚嫩的“阿兄”,“恐怕要让蔺大夫您失望了。家严对我两位阿弟寄予厚望,盼着他二人有朝一日可以骑马游街宴琼林,家中有晚辈一人从医足矣。”

  “唉,是老夫无缘。”蔺太医深深叹气,很是遗憾。

  伤病营多了一位良医,为苏衡师徒分担了不少治病疗伤的压力。

  蔺太医虽没能如愿诱哄苏衡拜他为师,但却很是惜才,将自己治疗疮肿骨伤的经验毫不保留地教给苏衡。苏衡嘴上不说,心中却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。到了后来,两人虽无师徒的名分,却有师徒的情谊,倒让贵生道人喝了不少酸醋。

  那厢,狄青在贵生道人的指点下,很快寻到了租住在窄小仓储窑洞内的魏氏母子。狄青的长子原本在泾原路当敢勇,得知魏氏与阿弟来了边关,也跟上官告了几日假,策马赶来延州,一家人终于团聚。

  狄青把魏氏母子安置在离延州军营只有三里路的一处民宅聚集区。巧的是,那两口窑洞就在苏衡师徒所住窑洞隔壁。到头来,苏衡师徒与魏氏母子竟成了邻居。

  对此最高兴就是狄咏了。若不是魏氏怀着身孕,他要陪在魏氏左右方便照顾,狄咏恨不得天天跑去找他的小伙伴苏衡。

  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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