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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衡劝道,“请坐下吧。”

  “行了,赶紧坐下!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欺负苏小大夫,非得给人灌酒呢。”韩军头斥道。一种军汉又纷纷落座。

  觥筹交错,谈笑风生,苏衡八岁的生日宴因为有了这些军汉的加入,显得格外热闹。

  韩军头不愧是延州军营的“包打听”,喝醉了酒,酒意一上头,就开始“哗啦哗啦”往外掉“八卦”:“我跟你们说……我最近打听到一个特——大——的消息!”韩军头加重了“特大”两个字的发音,两手比划出一个半圆。

  “什么消息?韩叔叔,您别卖关子,快说呀!”狄咏催促道。

  “我听说啊——官家有令,让我们今春正月就大举进攻西夏,抄了贼寇的老巢,彻彻底底灭了这些贼军!”韩军头用力地握了握拳头。

  “不会吧?真的假的?你骗人的吧!真要打仗,咱们营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。”一个军汉喝酒喝得面红耳赤,闻言大声反驳道。

  “你不懂!咱们营没动静,那是因为范大人!”韩军头伸手指了指那个反驳他的军汉,继续道,“范大人爱惜我们这些士兵的命,对待战事一向慎之又慎。官家想要速战速决,让我们正月就发起进攻征讨西夏,朝廷里的相公们,那些相公们一个个都迎合圣意,不敢出言反对。只有我们范大人!他说——他说——”韩军头饮多了酒,睡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,越说声音越小,渐渐地,竟趴在桌上睡死过去。

  狄咏顿时急了,正听到精彩处呢,讲故事的人怎么就趴下了!

  “韩叔叔,韩叔叔!你快醒醒,别睡啊,起来继续说啊!”狄咏用力摇了摇韩军头,韩军头非但没醒,还打起了呼噜。

  “算了,让他睡吧。”苏衡出言阻止道。

  “好吧。真是吊人胃口!”狄咏气鼓鼓地回了自己座位上。

  可不是吗。苏衡在心里赞同道。等下次去范爷爷家用饭的时候,问问范爷爷好了。朝廷真的打算在这种早春多雨雪的天气出兵征讨西夏

  吗?他虽然不知道宋夏交战的细节,但是他清楚地记得,历史上西夏并没有早早覆灭,甚至直到北宋被金国所灭,西夏依然存在。

  要想让宋夏之间的战事结束,除非是两国议和。要想彻底灭掉西夏,那是不可能的。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
  第59章 第59章兵败山倒

  春二月,龙抬头。仿佛一夜之间,星星点点的绿意就缀连成一片燎原的春色。在这些春日的传信使中,又以荠菜居多。

  荠菜耐寒喜冷,对土壤要求不高,具有极强的环境适应性。田间地头,山坡路边,菜园乃至荒地,都能看见它们嫩绿嫩绿的身影,在温煦的春风中恣意生长,将春日的讯息传遍大地。

  苏衡师徒租住的那孔窑洞之上,就有一块肥力不错的土地。苏衡在那块地里撒了不少菜种,其中也包括荠菜。洞顶的那块土壤肥沃疏松,荠菜长势极好,又鲜又嫩,手上微微用力就能将一颗荠菜轻松拔出,不必费劲地用笨重的锄头采挖。

  现下正值食用春菜的好时节,洞顶中的荠菜正是最鲜嫩的时候,若是放着不吃便老了。苏衡一大早便挎着竹篮采摘荠菜,没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篮。缓缓直起腰身,苏衡挎着菜篮顺着斜坡回到窑洞。小厨房里很快响起洗菜切菜声,没过一会儿,缕缕炊烟从烟囱里慢慢升起。

  贵生道人是个厨房杀手,任何食材到了他手上,能都被做出千奇百怪的难吃味道。因此,他们师徒俩平日里要么出去吃,要么就是苏衡做饭。在延州住了大半年,苏衡不仅医术越发精湛,连厨艺也突飞猛进。

  一只只胖乎乎的荠菜鸡蛋饺飞速地在苏衡手中成形,这些大胖饺子们还没在洒了防粘面粉的砧板上待够,又晕头转向地被扔进沸腾的汤锅中,滚烫的温度让它们狠狠翻了好几个跟斗,不用多久便晕乎乎地鼓着大肚子浮了上来。

  苏衡刚用笊篱把熟了的荠菜鸡蛋饺捞起,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。

  “阿衡,你在家吗?”苏衡认出来这是范纯祐的声音。

  范纯祐是专程来邀请苏衡去范宅做客的。那日生辰宴后,苏衡原本计划去范宅拜访。但是范仲淹近来似乎一直在忙公务,每日都在州衙忙至深夜,最后直接在州衙睡下,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。就这样忙碌了小半个月,范仲淹总算得空回家休沐一番。

  “我先是去了伤病营寻你,但丁五说你不在。”范纯祐道。

  “太医局来的医学生已经熟悉了营中事务,我与师傅如今不必日日都去营中了。”苏衡解释道。

  自从太医局那批医学生抵达陕西各军州,苏衡师徒肩上的压力便减轻了不少。而且延州伤病营的二十位民夫都已成长为懂包扎,会接骨的熟手护工,营内大小事宜也有章程可循。在苏衡的提议下,丁五被提拔为民夫长,如今伤病营的日常事务都由丁五处理。苏衡和贵生道人只需隔上一段时间去营中巡视,一下子清闲了不少。

  “那便好,我阿父今日在家休沐,你之前不是有事想问我阿父吗?今日他正好得空。”范纯祐向苏衡发出邀请。

  “我收拾一下,还请范兄稍候片刻。”他师傅还在里屋呼呼大睡,苏衡自然不可能直接一走了之。留了字条与荠菜鸡蛋饺,苏衡这才提着食盒,随范纯祐离开。

  “阿衡,你手上提的是?”范纯祐问。

  “是荠菜鸡蛋角子。”苏衡回道。

  范纯祐笑道:“如今确实是吃荠菜的时节。这角子可是你做的?”

  “嗯。”苏衡缓缓点头。

  “那我与阿父可就有口福了。听狄夫人说,阿衡的手艺相当不错,都可以与延州城大酒楼的厨子手艺相媲美了。”范纯祐微微一笑。

  苏衡淡淡道:“范兄谬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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