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-40

可以交朋友做同事,但谈婚论嫁是慎之又慎的。经天自己也许不在意,但难保他的父母不在意。

  从这个角度来说,经天是一个对于婚姻情感有着认真考量,并且有着明确主见和目的的人。所以郑予妮从始至终都很肯定——她绝不能做那个主动的人。即便她再不卑不亢,自重坦荡,她和他的差距,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,他的选择权重,无论如何都是大于她的。

  很多个深夜里郑予妮都在想,她要是能发现经天一个缺点就好了,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缺陷,一个让她失望的品行。可他没有,他优秀得可怕,面面俱到,无从出错,甚至像厄里斯魔镜一样知道她想要什么,展现她喜欢的一切,让她沦陷得彻彻底底——这要她怎么甘心说服自己放下。

  经天,实在是一个过分可怕的男人。这样的人配上傲慢的性格,就如同给自己筑起了铜墙铁壁,让你看不透,攻不破,击不垮。

  除非,他自己拆掉城墙,从里面走出来,缴械投诚。

  但李昭昭说的没错,郑予妮自己也很清楚,今天经此一番,他是该拿定考量了。

  托杜慧玲的福,今天一整天,经天都没有再出现在应急办。

  也好。郑予妮真心实意这么想,从今天开始,她和他之间一切来往交流都会被人拿放大镜般观察了,冯歆一定会开始注意他来跟她说了什么,与其众目睽睽,左右顾虑,她宁可他不来。

  今天是周五,郑予妮晚上有钢琴课,便准时走了人。她路过经服办时看到经天还在,可到了电梯间没一会儿,他也随后到了。

  两人相视,都没在笑。经天看了一眼电梯数字,试着建议:“走楼梯?”

  ——他在邀请她一起走楼梯。那么她当然会答应:“好。”

  这座楼梯夹在楼间,不似他们说悄悄话的那边有外窗,光线更是幽暗了许多。视线黯了,他沉厚的低音嗓就更显立体浑浊了:“周末干嘛?”

  郑予妮一笑,承认道:“今晚有钢琴课,所以要早点走。”

  经天笑了:“哦,我就说你肯定会。”

  “我学艺不精,弹弹流行曲而已,怎么能在你这种扎扎实实从古典钢琴学起的面前吹啊。”

  经天想了想,才说:“我说过吗?”

  郑予妮很快说:“没有,我猜的。”

  “猜这么准。”

  “是啊,我猜你的事一直很准的,还没出错过。”

  经天嘴角一扯,记恨地说:“个鬼,你之前还说我是gay。”

  郑予妮迟疑之后,决定承认:“我从来没有真的怀疑过你,那天只是……为了套出我想要的答案。”

  “哦,”经天扑哧一笑,听起来不意外,但却又惊喜,“很聪明嘛郑科。”

  两人的脚步声都很轻,确切来说,都很慢,为彼此在这段私密而封闭的空间里留足了时间。郑予妮好喜欢这样跟他边走路边说话啊,她做不到像他那样从容,每次跟他面对面说话,她都觉得他的眼神霸道极了。

  郑予妮也浅浅一笑,故作轻松地说:“经处啊,你很危险,但我也……自有城府。”

  第35章

  经天没有很快作声。

  今天杜慧玲逼了他一次, 郑予妮也要来逼他第二次了。如果他想刻意无视,他全然可以用他最擅长的装傻轻巧脱身,郑予妮见识过那个样子。

  可他没有, 他沉默了。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,他在认真思考了。

  这段五层高的楼梯, 终究走到了头。

  走进光亮之前,经天闷闷地开了口:“我也就一般危险吧。”

  郑予妮忽然觉得有些好笑,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走神, 她总觉得他有点发挥失常了。她又奶声奶气地问他:“你要回家啊?”

  “嗯, 我每周都要回的。”

  “真好。”郑予妮真心羡慕他,哪个孩子不希望和父母待在一起呀, 如果她的家乡能够提供她想要的资源,她又怎会希望背井离乡。

  从电梯出来没几步路, 他们就要去往不同的方向了。所以, 经天就那么站在了原地, 至少要跟她把话说完:“因为我爸妈平时很忙,工作日都不会一起吃饭,晚上也是很晚回来,所以我们说好, 至少周末要在家一起吃饭一天。”

  不知是否错觉, 郑予妮觉得, 他变得温柔了许多。所以, 她也温柔似水地望着他:“从小一直都是这样吗?”

  经天微怔, 有些无奈:“是啊。”

  “好吧, 那你是得早点回家。”

  话说完了, 该走了,可没人先动。

  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, 较劲儿似的,没人肯认输,又或者,没人先舍得。许是她今天气焰爆发,经天破天荒先避开了她的目光,道:“走了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郑予妮利落地转了身,走得头也不回。

  今晚的琴总弹得不顺。不知是因为挑战了颇有难度的Golden hour,还是十指连心,指尖跟着心一起乱了。她把节奏弹得杂乱无章,断断续续,轻重不分,就像和他这半年多来时近时远、似是而非的拉扯。

  “嗒——”地一声,她弹脱了手,手指砸在木槽上,撞得生疼。

  ——算了,放过自己吧,郑予妮。可是她又不甘心,她总是这样要强,自己喜欢的东西,总是要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。所以就算是手指弹得麻木,她也没有停下休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