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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隔着电话,她在笑,可鼻子又是酸的,于是笑泪交加:“在干嘛?”

  “我……今天还挺忙的,上午要交一个报告。”

  他说着说着,她听到了“咿呀”一声,有所猜测,求证道:“你在哪啊?”

  “消防楼梯。”经天一说,她就听到他的声音犹如加了立体混响。

  “哦。”——天呀,她已经是他的秘密了呀。

  说了好些,她都还没回答他呢。经天又问:“你生病啊?请假这么久。”

  “也不是……前两天是发烧了,但是……”郑予妮说着又开始哭,鼻酸吞没了发音,她没办法很快再开口。

  经天揪紧了心,忍不住又问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郑予妮缓了缓,让自己平静些,才说:“我朋友嘛,她上个月刚结婚,她老公在海关,周五的时候她开她老公的新能源车去接他下班,路上有人酒驾撞她,然后车就起火了……”

  “啊……”经天微微一惊,“是段溪芮吗?人怎么样了?”

  郑予妮跟着一惊,她没想到,他记住了她最好的朋友的名字。“对,”她可怜巴巴地说,“周五晚上抢救,她妈妈从老家过来,我就一直在医院陪着,其他伤都稳定了,主要是重度烧伤。我周末回家休息了一下,周天起来发烧了,周一就请假休息。本来想周二去上班,但是医院突然通知今天要做植皮手术,周二有很多准备工作,还要跟病人通话,所以我就赶过来了,现在刚刚送她进手术室……”

  经天轻轻一叹,问:“手术要做多久啊?”

  “不知道,”她无力地说,“烧伤面积太大,真的很严重,还好没怎么伤到脸。”

  听她说完好友,他该问问她了。经天迟了一会儿才开口:“那你晚上也在医院吗?”

  “也就周五晚上在,因为医院不让探视,又最好有人24小时等着,我们拿了折叠床过来,”郑予妮考虑着,有些用意地说,“她爸爸妈妈都来了,然后她老公和公公婆婆也都想轮流守着,就叫我回去了。”

  “那还挺好的,”经天客观地评价,“家里人都来了,你也不会太累。”

  经天的反应,郑予妮算是满意。如果他有所惊讶,那么说明他并不认为公婆如亲生父母般对媳妇儿好是应该的。

  ——天呀,她都开始想着试探他的父母了。她是说……她的公婆。

  郑予妮在这边长叹口气,很累的样子,经天听了就问:“那你还发烧吗?”

  ——他又问回她了。她心河蜜意满载,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嗲软:“我就烧了两天,周一晚上已经没事了。”

  “那,明天还要在那边吗?”

  “看看手术情况吧,顺利的话我今晚就回去了。”

  经天轻轻一笑,给她鼓劲:“会顺利的。”

  听起来像是到了结尾,她怕她回答之后,他们便要挂了,于是过了半晌,才迟迟地应了声:“嗯。”

  电话里头静了一会儿,却没人要挂。她在等,在等看看他会不会再跟她说些什么。然后,他没有让她失望地开了口:“吃饭了吗?快中午了。”

  “还没,我应该和溪芮爸爸妈妈一起去吃。”

  “她老公和爸妈等着?”

  “嗯,等我们回来他们再去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似乎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,可就算是这些琐事,多说几句听听她的声音也好。

  又是一阵短暂的无言。而后,郑予妮轻轻一笑,说:“你今天……事情不是很多呀?”

  经天也一声哼笑:“很多,开头就跟你说了,上午要赶一个报告,下午也还有材料要写。”

  “哦,”她立刻就说,“那你去写吧。”

  经天没做声。她可不可以理解为——他舍不得?

  良久,她才听见他低沉迟缓的声音:“好,你去吃饭吧。”

  他的声音真要命地好听啊,要是能在一个朦胧的清晨从枕边传来,真是再动听合适不过了。那一定像是最强唱将遇到了最好的音响,将这副天籁之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。

  “嗯。”那么她也极致发挥,一声应答也用上了最最撒娇的语气。

  挂了电话,郑予妮蹲下来,埋头在臂弯里笑。

  今天,她是不是终于可以确定——他心里有她了?

  段溪芮病情危重,手术时间的确长了些,每分每秒都折磨着人心。一直到过了午后,出来的都只是护士,也不是找家属的,这让所有人都放心了几分,说明手术还在顺利进行。

  段溪芮妈妈不忍地叹:“唉,医生也是太辛苦了,一台手术这么久,午休也没有。”

  午后刚过不久,手术室的大门便猝不及防地打开了。他们探见里头推了床出来,便一拥而上,当听到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顺利时,段溪芮妈妈哭倒在她爸爸肩头,叔叔也激动地揽过她,两人相拥而泣。在这一刻,他们只是一对可怜而欣慰的父母。

  段溪芮继续被推回ICU,麻醉未过,护士交代他们去准备些吃的。既然手术顺利结束,家属总算能松了口气,好好休息。手术只是治疗的第一步,之后段溪芮还要在ICU住上很长一段时间,父母们得保持体力打持久战。

  段溪芮爸爸主动先看守,让于琛和父母回家做饭,郑予妮和段溪芮妈妈一同回去休息。到了家里,郑予妮累得倒头睡着,做母亲的自然是难以入眠。阿姨知道她发烧刚好,又一连奔波,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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