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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天这才意识到,自己在傻笑。两人一路同行,杜慧玲拉着他闲聊几句,往日他有来有往,可今天他实在心不在焉,草草应答,到了办公室门口还险些走过——下意识就想往前一步走到她那里去。
经天一心记挂着去给郑予妮拿药,还好一早没什么紧急的工作找上门,他就这么坐着,不断刷新骑手派送的地图界面。
总觉得空气里缺席了什么味道,姚湘云后知后觉地探向经天:“经天今天怎么不泡茶了。”
经天以为她想喝茶,立马站了起来:“哦好。”
姚湘云笑了:“没有没有,就是感觉少了什么味道,想了一下是你的茶香。”
经天还是端着茶杯去了洗手间,洗好出来的时候,抬眼就见郑予妮走了过来。经天站住脚,声音很低:“去哪?”
她看起来好羞赧:“拿外卖。”
经天后知后觉:“你写的你手机号啊?没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”郑予妮轻轻应了声,就要走了。
经天端着茶具跟上去:“我去拿吧。”
“不用,”郑予妮停下来,心虚地看了眼无人的走廊,“我去就行了。”
她脸色明显不好,经天跟着揪心:“很不舒服啊?”
“是啊,”话是抱怨,可她望他的眼神却满怀情动,“不是跟你说了。”
“哦,”他的嘴角又浮现了那种贱兮兮的笑,“那更应该我去拿啊。”
郑予妮想了想之后的场景——经天拿着那种药来她办公室给她,冯歆和王佳音跟对象都是老夫老妻的感情,肯定更为敏感……郑予妮一个激灵,连忙拒绝走人:“我自己去吧。”
早餐和药都到了,郑予妮从药盒里取出那一粒药片,把剩下的连盒带纸袋都扔了。回到五楼,她先进了经服办,经天坐在沙发泡茶,姚湘云在边上站着,她一言不发地把汤粉往经天桌上一放,转身就出去。
可她转身之后,经天还在望着她的方向。姚湘云提醒道:“水满了。”
“——哦。”经天收回目光,及时按了关水键。
姚湘云看了一眼他桌上的汤粉,暗搓搓地打探道:“我还以为你们最近又不熟了……”——原来全都转到地下了啊,一大早的也没见俩人碰面说话,这时候到的早餐必然是半小时前点的,所以至少上班之前就已经联系过了。
经天还想着郑予妮攥在手里的那粒药,无心应付,低头佯装专心泡茶。
姚湘云这点情商,全在侦查八卦情报上发扬光大了。这会经天没作反应,等到了下午,周子浩突然过来了,对着经天说了句:“怎么我们主任和予妮他们都不在。”
周子浩近乎是陈述的语气,也没真打算从经服办要到答案,纯粹顺嘴一说。可他没想到,经天抬头接了一句:“去应急局开会了。”
周子浩微怔,明白了过来:“嚯,行。”
同样明白的还有姚湘云——经天老老实实在这坐了一天了,怎么就手眼通天似的知道隔壁的去向呢?再说了,周子浩怎么就知道要来经天这打探郑予妮的去向,大约小年轻里早就心知肚明了。
姚湘云在心底叹气,年长了几岁,自己终究还是被排出了小年轻的八卦圈。
程厚一向繁忙,郑予妮也不会专程过那边去闲聊,去开会的路上,难得有空跟郑予妮聊了两句。他先问了上周她去面签房子的事,接着又问房子的学位——毕竟他也是那一波砸钱买顶级学位的鸡娃家长,郑予妮笑说学位一般,不是很考虑这个。
程厚免不了一阵爹味儿说教,郑予妮只管听着,简单应答。说了一会儿,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,笑道:“找个男朋友让他买学区房也行,买个小的三十平就行了,以后你们住你这套,你这套够大了。”
郑予妮还是笑笑不言。程厚接着问:“房子都买了,爸妈不催你找男朋友结婚啊?”
郑予妮说:“偶尔问一下,他们知道催也没用的,还是看缘分吧。”
程厚说:“那也得抓住机会才行啊,不要缘分到了面前,傻傻的错过了。”
郑予妮又是寥寥一笑,已经猜到他大概要说什么了。程厚接着开了口:“经天家里条件很好的,爸爸是市属国企一把手,妈妈以前是法院副院长,现在出来了,也是很有名的律师,他自己又那么厉害,还那么帅,每次去社区都很多女孩子要微信。”
郑予妮当听故事似的,保持着礼貌的笑意。程厚又再提醒一次:“有机会要抓紧,不然他这种条件,多少人都盯着呢。”
——嚯,那不也包括您吗?郑予妮打转着心思,小心斟酌措辞,开了口:“他……女生抓紧要是有用,他早就不是单身了,肯定一直都有人找他啊给他介绍嘛……”
轮到程厚浅浅一笑,他当然是想起了校长女儿那事,但又不能告诉她。他又说:“那你也得聪明点,趁现在他还在,好好相处。”
这话倒不算说教,大约他略有尴尬,随口一说罢了。郑予妮也跟着一笑,没再多说,彻底不再计较了。
另一头,下午经天也跟着苏婕出去了。市里下来调研产业地块,作为地主,街道总是要派人指引陪同的。
来的是市工信,阵仗还不小,一个副局、一个处长带着几个科级。建群之后,经天一眼认出了往日跟他相互踢球甩锅相爱相杀的老伙计,嘴角一扯:“是他们处啊……好像换处长了,之前不是这个名字。”
到了地方,大人物跟大人物对谈——副局和处长都来了,文兰书记当然也得来。小啰喽跟小啰喽寒暄,一见着那位“老伙计”小哥,小哥也懵了:“是你啊,你怎么来这了——基层锻炼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