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的震响,不由得回头去看。
几匹狼或近或远地追在大黑身后,跟在最前的黑狼见余淮水回头,发出野兽特有的粗重喘息,声调挤出它的喉咙像在喑哑地怪笑。
余淮水正欲想个法子甩开它们,那匹黑狼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。
它是这群狼中最健壮的头狼,四只巨大的狼爪刨地高高跃起,竟一下扑在了大黑的背上!
大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,身子一歪差点崴脚倒地,他实在争气,马蹄狠踏进碎石之中溅起一片尘土,硬是站稳了身子继续向前奔去。
这个关头绝不能停,一旦停下就会被群狼包围,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。
余淮水知道不能再等,他回头看向趴在大黑后背上的黑狼,那匹狼的前爪扣进了大黑的皮肉之中,后腿耷拉在大黑身下,咧着一口寒气森森的牙与余淮水对上了眼。
等它爬上马背,估计那口牙就要扎进余淮水的喉管了。
“大黑!别怕!往前跑!”
余淮水从未与活狼离得这样近,也没有杀过生,可此时他却没有半分犹豫,一把抽出腰间那把无鞘的苗刀,迎头便向那狼婴儿般大小的脑袋狠狠劈去!
“给我滚下去!!”
余淮水用了十成的力,刀刃镶进了头骨之中,血水四溅,黑狼发出愤怒凄厉的咆哮,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,张开血盆大口向余淮水大腿袭去。
余淮水怕的两手都在不停战栗,他猛地一避躲开了黑狼的血盆大口,紧接着一刀不成又是一刀,血水飚飞在他苍白的脸上,模糊了他夺目而出的泪光。
夹着马腹的两腿都僵地发疼,余淮水眼见着黑狼气焰萎靡下去,知道机不可失,抬起刀柄狠狠地砸向黑狼前爪!
那匹狼终于怕了,吐出一声唔鸣来想要求饶,余淮水却又是一柄敲在它的头上,将它彻底打下了马!
目睹头狼的惨状,在其后追逐的狼都慢下脚步,不甘地围拢在濒死的头狼身旁。
树林很快遮掩住了它们的身形,再没狼敢追来。
余淮水几乎脱力,抱着那柄满是鲜血的苗刀匍匐在大黑背上,半晌,才用力地扯着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眶。
接下来的路畅通无阻,大黑冲下了山山路,一人一马鲜血淋漓地奔到了王府大门之前。
“呃!”余淮水翻身下马,腿上却猛地一疼差点歪倒在地,他心里一惊低头看去,刚刚那黑狼虽没咬中,却在跌下马前朝他的腿上挥了一爪,此时腿上正有三道爪痕皮肉外翻,向外汩汩冒血。
余淮水扑倒在门前,用力地拍打紧闭的门板,一口嗓子音哑声沉,几句开门喊的像猫叫似的,惨到不行。
终于有人应声,上次迎门的小丫鬟开了门,被浑身是血的余淮水吓了一跳,失血加上疲惫让他眼前昏花一片,还不等说些什么便脚下踉跄地绊倒在地。
“来了!他真的来了!!快去叫小四爷!”
小丫鬟吓得魂都要飞走了,扑在余淮水身旁替他捂着腿上的伤,周遭的小厮下人乱做一团,有去喊人的,有去请府上医师的,跪在余淮水身旁的丫鬟正欲起身,却发觉有人正在拉着自己衣角。
低头去看,余淮水紧攥着她的衣裳,几个字飘飘忽忽地递到她的耳边:“我要 见王爷 ”
“你们 救救他 ”
第36章
余淮水又陷入了跌宕的梦中,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如一缕蚕丝,弯弯绕绕地缠过那些破碎的记忆,从幼时到如今,杂乱又无序。
余淮水又回到了十岁的那个暑热难耐的夏日。
那一年傅聪傅明爱上了戏水, 傅老爷原本是不许的, 还因此事动过家法, 活活打了两人一顿板子。
可已经半大小子的兄弟怎么会屈服于板子的淫威呢,越是不许便越是要去,终于在一个燥热的午后出了事。
那天真的太热了,入夏的午时,阳光炙烤得屋瓦都蒸腾着热气, 树叶弯曲扭转地缩在枝头,干燥的像是下一刻世间就要燃起来了。
私塾里条件简陋, 没法给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姐少爷配上足够的冰, 先生怕热坏了谁家的心头肉,早早便放了学堂,许下人来挨个接回,待到暑热褪去,再另择日子开课。
傅家离私塾半条街的距离, 通常也只在放课时派两个小厮去门前接应,提前放课实在符合傅聪傅明的心意,他们早就坐不住了, 不等私塾先生问明白有无人来接送,便拽着余淮水冲出了学堂。
余淮水那时还是二人的书童,虽说他还想多看两眼书本,可也不敢忤逆兄弟二人,只得卷着毛笔草纸跟着两人往街上去。
午后街上空空荡荡, 连个叫卖的小贩都没有,兄弟俩原本想出来逛逛街市,眼下打算是落空了。
“要不,咱们去后头游水吧?”是傅聪先提的议。
“不成”十岁的余淮水跟在后头怯怯的,他年岁小,可还是按老爷嘱咐过的那样,小声的阻止两人:“老爷说了,不让你们去游”
“你是我们的书童,听那老头子的作甚!”
傅聪生的高大,朝着余淮水一叉腰一瞪眼,余淮水便不敢吱声了。
傅明是最爱游水的,兄弟二人一拍即合,当即便领着余淮水向河的方向去了。
傅家后身有一条很漂亮的河,沿岸河水不深,大概齐了兄弟二人的胸口,水里常年生着荷叶,等时令对了还会开几朵艳粉的荷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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