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淮水这几日的模样宝环看在眼里,见他愿意说话,便顺势劝他想通些。
“怎会。”提起那个冷脸石心的王爷,余淮水刚见缓和的脸色又沉了几分,颇有些文人酸气道:“王爷吩咐什么我照做便是,我们山寨莽夫自然要懂得王爷的道理。”
宝环听不懂他的话外音,可也能听出余淮水大抵是心情又不好了,只得连忙说些日常吃食之类的转开话头。
倒不是她多么善良热忱,只是臧远待余淮水好,她便跟着对余淮水好。
王府里的鱼池引了温泉水,冬日里也没有成冰,几尾鲤鱼在水中迟缓地游着,余淮水立在池旁看,宝环便跟在旁边细数这几尾鱼的来由。
宝环是个很伶俐的丫头,与傅家里的小坛是一路性子的人,看她眉飞色舞地说些琐事,余淮水的思绪也逐渐安稳下来。
余淮水不是无情的人,寨里的人待他好,他不能什么也不做空看着他们成了亡魂,至少得报个信出去让他们挣一挣命才行。
他知觉臧远与王爷有些情谊,也许求一求臧远会有转机。
思及此处,余淮水抬手拍了拍还有些发热的额头,有些懊恼自己病了思维竟这样迟钝,臧远在眼前时不记得求,等人走了才想起这回事来。
宝环见余淮水狠拍额头,还当他是又不舒服,刚想拉他回房休息,便被余淮水拽住了袖角:“宝环姑娘。”
“啊?”宝环还是头一次听余淮水喊她,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来。
“劳烦你带我去找一趟小四爷,我有事想要找他。”余淮水又露出平日里那副老实模样,宝环不忍拒绝,便答应了搀着余淮水往臧远的院子里去。
可进了院,宝环却不敢上前,此时院里正站着几个面色不善的高壮男人,一见他们,锐利的目光便纷纷刺了上来。
“你们怎么在这儿?”
这回是齐二开了口,他显然认得这些人,迎上前去攀谈起来。
“齐二啊。”
为首的男人见到齐二放松了些,朝着臧远屋里抬了抬下巴:“我们带了个人回来,原是打算审审,留不得就处理掉,结果小四爷一见人就扣了下来,眼下正在里头闹着呢。”
“带了个人?”齐二狐疑地望向臧远屋门,偏偏此时屋里传来一声大喝,院里的男人见势如此连忙上了屋阶踹开大门,几个人鱼贯而入将作乱的人摁倒在地。
“你们这群暴徒劫我回来做什么!要杀便杀要剐便剐,犯不着将我扣着审个没完!”
余淮水挪上屋阶,越听越是觉得这声音尤为耳熟,余淮水不敢相信,也顾不上宝环的阻拦,扒开人群便往里挤去。
“二哥!”
余淮水看清了被几个大汉押扣在地不停挣扎的人,那人虽说衣衫污糟了些,可的的确确就是傅明!
“淮水?!”
傅明瞪眼瞧着他眼前的余淮水,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,这才确保不是自己出现幻觉,是余淮水真切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!”傅明有些急了,目光落在余淮水的腿上,脸上露出怒色来:“你腿怎么了!他们打你了?!”
刚刚差点被一壶送走的臧远开了口,让壮汉放开傅明,几人虽有犹豫,可还是照做松手,前一刻还苦命挣扎的傅明一跃而起,挡在余淮水的前头满脸凶相。
“二哥别冲动!他们都是好人!”
这月余经历的事不是一时半刻讲的明白的,余淮水连忙爬起身来拦住惊惧交加的傅明,以免真的动起手来,傅明可不是王府壮丁的对手。
“好人?”傅明脸上阴晴不定,仍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周围一圈:“好人就是这种做派?”
“都是误会。”臧远安抚了傅明一句,挥手让屋里的旁人退下,只留了三人在场:“我刚想要与你好好说话,你就突然暴起,差点一壶送我去见阎王。”
仔细想来确实如此,傅明被那伙子粗人劫来时已经如惊弓之鸟了,见他们对臧远如此尊敬,他还想着擒贼先擒王,擒不住一命换一命也是好的。
结果就闹出了刚刚的事来。
傅明终于有些信了,挺不好意思地扶起刚刚被自己踹翻的桌案,一手一个,搀着两人过来坐下。
“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儿?大哥呢,你们没去京城吗?”
余淮水刚落坐便关心起傅明来,傅家到底对他有养育之恩,若是傅聪傅明在这儿出了闪失,那就无颜面对傅老爷傅夫人了。
傅明快言快语,气恼地讲述起他去县衙告状所经历的种种事来,当听见他给朱有德出谋划策时,余淮水一口白牙都要龇出来了。
“是你出的主意?!”
“可不是!”傅明还没察觉异样,啪地一拍大腿:“那狗官当时还把我与一个土匪头子关在一处,那土匪又高又壮,脑子还不灵光!”
余淮水知道那是臧六江,一时有些紧张。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那狗官便说要提他去见什么知府,还要牵连着我一同过去受审,走到半路,就杀出一伙人来劫车。”
傅明一脸愤愤,不过乍然提起臧六江来,他才想起转头看向余淮水,目光里有些探究:“说起来,那土匪上来便喊我舅哥,还说自己与你成了亲,可是真的?”
余淮水一怔,有些心虚地瞥了旁边的臧远一眼,人家哥哥就在这儿,若不给臧六江一个名分,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