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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冲去。

  依靠在臧六江的肩窝里,疲累了十几日的余淮水终于慢慢地合了眼,掉入许久不曾有过的安稳梦乡。

  鼻尖不再是狼圈的臭味,而且萦萦暖香,耳边有细碎的哭,隐隐地,还有骂人的声音传来,像是千百只蚂蚁在耳腔里爬动,吵得余淮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。

  屋里霎时静了,坐在床边小声啜泣的翠翠与丫儿猛地收住了声,收的太急喘不过气,憋得两人直打哭嗝,她们怕再吵了余淮水休息,赶忙起身往屋外跑。

  正站在臧六江身前拿着长辈架子教训人的傅明还没发现,被齐一在屁股上横了一脚,一头雾水地拎出了房。

  他们都出去了,便更没有旁人敢留下,寨里下山的丫头小子,王府里的丫鬟小厮鱼贯而出,原本还当自己有大夫特权的白胡子老头还想留下,也被几个丫鬟姑娘七手八脚地拉了出去。

  屋里终于只剩了臧六江跟余淮水两人,被傅明训地蔫头蔫脑的臧六江蹭到床边,翻开层层被褥,出神地看着余淮水明显瘦了一圈的脸。

  他还当自己深谋远虑,波及不到旁人,从傅明口中才知道,这十几天来余淮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。

  寥寥几句,说的他更加惭愧。

  余淮水睡得很沉,呼吸软软的,像是抚摸在臧六江的心上,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也舒展开了,虽说眉心还有深深的痕迹,可那眉眼里已经没了半点愁苦。

  臧六江知道余淮水爱干净,想要趁他还睡着,替自家媳妇儿好好打理一番,干干净净地见见亲人。

  可当臧六江洗了三块毛巾,盆里的水还是棕红时,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两手不是被炭火熏黑的,而是浸透了血水,厚厚的裹了一层血痂。

  两人脏的像血池子里刚刚捞上来似的,几乎没眼看,这就不是擦擦能解决的了,臧六江无法,只得又洗了几盆热水,这才拧出一条干净的手巾去把余淮水的脸擦了个干净。

  余淮水真是被磋磨瘦了,他的脸本就小小尖尖的一个,从前好生喂着,才有了些富裕的软肉。

  眼下臧六江托着他的下巴替他擦脸,只觉得掌心都被硌的生疼,像是具被抽干了血肉的骷髅。

  臧六江又抹起泪来,抬手擦擦脸的功夫,余淮水已经睁开眼了。

  他累的厉害,连眼珠子都不想转,可臧六江小狗似的在他耳边,呜呜嘤嘤地哭个不停,让他忍不住拒了周公,从层层梦境里爬了上来。

  臧六江见余淮水睁眼,嚯地起身便要往外冲,想要去叫个大夫来替他瞧瞧有无大碍,余淮水这一觉从天亮睡到天黑,实在是有些吓人。

  “你给我站住!”

  余淮水却当臧六江是又要逃跑,一时心急,硬是爬起身来喊他停下。

  臧六江哪还敢再动,连忙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折回来,服帖地扶着余淮水让他坐好。

  两碗温水喝进了肚里,余淮水这才觉得昏沉的脑袋好受些,打量一圈四周的精致陈设,余淮水知觉这里不是山寨,而是王府。

  “你们一起骗我?”余淮水开始兴师问罪。

  “我没有!”臧六江像只挨香头杵了的狗,大声叫唤起来。

  “我托了齐一回来告诉你的,我给他们卖命,带个话总成的吧?”

  “好歹也有些交情,我想他怎么也得替我把话带到了,结果谁知道他那个王八蛋跟王爷穿一条裤衩,两头瞒着咱们,还说我死了,我若是死了第一个跟他索命!”

  “媳妇儿,当真不是我骗你,我也遭他们骗了,你得替我做主啊,我笨嘴拙舌的,他们把我瞒地好惨”

  说着说着,臧六江便往床榻上坐,又露出往日那没羞没臊混不吝的模样来。

  可今儿的土匪美人计不好使了,臧六江脸上脏的厉害,本就沾了灰,叫泪水汗水一冲,看着真与厉鬼没什么两样。

  余淮水刚被擦干净的脸板了起来,挺严肃地一推他,嫌恶地撇撇嘴:“你身上好臭,离我远些。”

  臧六江却明白余淮水这是不好意思了,嘻嘻笑着坐回床榻边上,拧着毛巾替自己擦起脸来。

  “西寨里如何了?”余淮水突然想起丫儿那帮子苦命的姑娘,他是侥幸捡了一条命,却还没听到旁人的下落。

  “有些姑娘被扣在西寨里,她们帮了我,你们去山寨时可瞧见她们了?”

  “瞧见了。”热乎乎的毛巾擦过脸,露出臧六江小片漂亮的眉眼。

  “王爷带了一队人马随我一同上的山,我跳墙进去寻你,他们便在后头破门,”

  “那时你晕过去了不清楚,西寨着了好大的火,房子都给烧了,那群姑娘应当是避无可避,就给跑出来了。”

  “多亏是遇见舅哥,两方通了气,就得救了。”

  余淮水重重地松了口气,他那法子太过于取巧,也是情急之下的放手一搏,最过担心的便是那些苦命姑娘会不会受到连累。

  眼下也总算是安心了。

  两人都是许久不见,臧六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思,凑到余淮水脸前要他看看自己的脸还没有脏的地方。

  臧六江手劲儿大,差点搓掉一层皮,哪还会有脏的地方,余淮水清楚他是拿乔卖乖,笑着去推他逐渐凑近的脸。

  不过,臧六江刚刚说

  “舅哥?”余淮水疑惑道。

  臧六江扬起笑脸来,咧着一口白牙道:“是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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