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找到郡主殿下了,”言朝息听罢终于缓了缓气,“只不过如今只有找到那些姊姊,才能送郡主回去。”
楚遗情确实带走了萧琮琮,江灵晔三人起初也以为萧琮琮被拐进了虎狼窝,结果一番打听,萧琮琮才五岁,若是幕后黑手也是同一人,那也太丧心病狂了些。
三人调查出了萧琮琮的踪迹,昨日趁着花魁大选整备之时,偷摸带走了郡主,可惜三个儿郎哪里哄过小姑娘,硬是包下了月华楼的雅间,又使了银两着侍妆小婢陪玩哄睡。
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,楚遗情怎么可能想得到郡主还在月华楼。
楚遗情冷笑,他们当这是养条鱼,养只狸猫?
若不是她加派人手去看着二楼雅间的小郡主,怎会如此安分。
双方便是在这种悬而未决的情势下当哑巴,直到被言朝息一棍子捅破。
是而江灵晔方才进到那雅间时,还被那侍妆小婢狠狠白了一眼:“逛青楼还带自家妹妹,真是胡闹荒淫的小郎君!”
“活该!”宋栀宁狠狠拎着宋嘉澍的耳朵。
六人商定得出的共识便是:人是定然要送回去的。
何时送回去,却是个亟待琢磨的问题。
延庆长公主前头只得了两个儿郎,与燕州王千辛万苦有了萧琮琮这么一个明珠,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,月华楼的地皮得掀了,宋家江家薛家纵有满屋子的铁券丹书也赔不了。
他们得借着这股势揪出樊广的罪证。
樊广那厮便是牢底坐穿,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。
在这一方面,宋嘉澍心中沸腾不已,一拍大腿:“今日我们若不站出来,还有谁!”
沈昙了然,他刚想与言朝息商量自己重回去拷打那头瘟猪。
二人却听见雅间外传来一阵刀剑凌凌,步履急促之声,樊广的灰袍扈从在珠帷上映出剪影,大声嚷嚷着。
“如有见着穿了青雘色锦袍的小郎君,樊大人悬赏千两黄金!”
言朝息见这架势恨不得要将沈昙万剑穿心,她不禁心怀忐忑起来,问道:“二哥,你将他如何了,可还能说话么?”
她是活阎王做派,樊广断了哪条腿都不打紧,只要还能从他那张嘴问出十七个姊姊下落即可。
“无有大碍,不过是在某些事上……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。”沈昙咽下了“不为人道”这四个字,斟酌回道。
言朝息似懂非懂,点了点头。
沈昙看着她方才疾跑歪斜的玉冠碍眼,不由抬手正了正:“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,也不必为我费心。”
江灵晔掩上了房门,轻声说道:“我方才去打探过了,那樊广周遭扈从围得如铁桶一般,连一根头发丝也没看见……”
他看见沈昙行云流水的举动,不觉愣了愣。
“樊广啊,最喜欢像我一样的美人了,”楚遗情扭动着腰肢来到外间,懒懒倚靠在软枕上,有意无意瞟向沈昙,“这位小郎君,也就差我两分而已。”
“沈……沈二哥,”宋嘉澍听着言朝息全程如此唤沈昙,大着胆子献出一计,“你可否能再去引诱那樊广一番?”
此话一出,满室霎寂。
“宋嘉澍!你安的是什么歪心思?你怎么不自己上!”宋栀宁抱起个软枕就往宋嘉澍身上砸。
“是我不想吗?我就是女娲娘娘甩出的泥点子,我要是长了沈二哥的模样,我连东岚女君的龙榻也上得!我……我这是把千秋留名的功德让与沈二哥!”宋嘉澍旋着身子避过了软枕。
泥点子倒也是胡诌,宋家族人就没见过长歪的,只是沈昙容颜确实妖了些。
“我赞同嘉澍之计。”想到方才言朝息乖巧着任少郎扶正玉冠的模样,江灵晔道。
“伯莲,你怎么想?”宋栀宁轻叹一声,把难题抛给了一直不说话的薛伯莲。
“我想,我们一起杀过去!”薛伯莲握了握拳。
宋栀宁扶额心想。
太好啦,我们都没救了。
沈昙听罢,不由详装幽幽一叹,微敛凤眸,眼皮上玉痕浅浅,颇有几番美人照镜自怜的意象。
他牵了牵言朝息的袖口,详装委屈:“朝朝……也是想让我去勾引那人吗?”
沈昙也说不清为何举止,明明有千百个计策在眼前,他就想知道言朝息的想法。
言朝息定定看着沈昙:“我当然不想二哥再去涉险。”
她回头以敌意的目光看向其余五人:你们怎么可以聚集起来欺负他。
其余五人皱着脸,看言朝息活像是被妖妃迷晕了头的昏君。
沈昙眼睫轻颤,唇边似有似无地勾起一丝弧度,他善解人意说道:“我答应便是了,诸位也别为难朝朝。”
剩下五人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。
你看看他,茶香四溢,哪里是被我们欺负的模样!
“只不过不能再以郎君的身份了,”楚遗情看了一场好戏,又笑着加了一把火,“奴伤了腿,如今月华楼里堪当花魁的,也就只有郎君了。”
*
沈昙长长的头发被绾成了惊鸿髻,正执银剪挑亮烛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