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善平司左使,近日被这神仙药案烦得寝食不安,早就差人盯着城中几家的香料店了,这辆马车好几次被看见从不同的店里出来,只是都不曾出城,今日总算有了动作。她收到消息后,立刻带人来追,准备抓个人赃俱获。
车夫刚想开口,但身后的马车里却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。
“咚——”
“咚——”
“咚——”
极其古怪的敲击声从车内传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。
“这里面……?”周奉月神情一变,脸上狐疑之色更浓。
而与其同时,车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察觉到他的动作,周奉月立刻大喊:“拿下!此人要逃!”
可惜还是慢了一步,在武卫赶来之前,那车夫便闪身后撤,他身法鬼魅,数息之间便没了踪影。
周奉月当机立断,挥手吩咐道:“追,他身上有信烟,跑不远。”
话音落下,几道黑色身影瞬间朝着车夫消失的方向追去,数个起落间也消失在了视线中。
而这头,马车里的情况依旧未知,有身着官袍者上前,低声询问:“大人,这车内?”
周奉月闻言没有作声,而是并步跨到了车上,抽出腰间的银剑,小心翼翼地挑开了车门。
“吱——”
木质的小门缓缓打开,门内景象昏暗,竟一时间看不清具体情况。
“救……我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,她低头一看,这才发现车内竟有个人。
晏昭察觉到光线的洒入,努力朝前挪动着,直到感受到那一束光照在了自己脸上。
出来了,终于……
支撑着她的最后一股气也被耗尽,终于脱力倒在了地上。
再次失去意识前,晏昭恍惚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嗯?沈净秋?
是幻觉吧……
此时,车外传来了问声。
“沈大人?您怎么下车了?”
周奉月回头望去,本应坐在不远处马车内的沈净秋却下车走近了这处。
大理寺少卿的眉头紧紧拧起,他看着车内人的脸,开口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本来是查神仙药的,这下好了,变成良家少女失踪案了。”周奉月摊了摊手,跳下车吩咐属下道,“把人抬出来,先送去司里。看着不像平民女子,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是谁家丢女儿了。”
“晏家。”
沈净秋冷不丁开口。
一旁周奉月的动作一顿,她偏头看向勉强算做自己同僚的男子。
“你认识啊?晏家……是晏惟的女儿?”绿袍女子神色揶揄,她挑眉轻笑,忍不住打趣道,“你是能闻见味儿还是怎么着,平时遇到个什么事都不见你这么积极,我这边还没有动作呢,你就跑到车跟前了?”
沈净秋没有理会,他面露不耐,似是颇为头疼,抬手揉了揉额角。
“晏家前段时间办过洗尘宴,席上见过一面,没什么其他的。”
“撒谎,”周奉月哪肯这么容易放过他,“你沈大人可从来没对‘一面之缘’的人这么重视过。真要如你所说仅是如此,那估计要等我问到你面前你才肯告诉我这是谁。”
“随便你怎么想。”沈净秋挥了挥手,似乎是不想再与她多做口舌交锋,转身便想走。
“铛——”
身后有一物落下,他下意识侧目看去。
——是一枚带血的金簪。
“这个……”周奉月蹲下身子,想拿起来细看。
“别动——”
一声低喝。
她抬头望去,沈净秋的脸色怪异,像是见到了什么格外令人惊惧的东西。
他同样蹲下身子,伸手去拿那枚金簪。
仔细看去,那手似乎在微微发颤。
“这簪子……是从哪儿来的?”他低着头,声音微微发哑。
“你这话问的奇怪,还能从哪儿来?就刚刚,从那个你‘一面之缘’的晏家女儿手里掉出来的。”周奉月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。
沈净秋的手慢慢收紧,直到金簪破损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手掌,鲜血顺着簪身慢慢滴落。
“罗放,把人抬到我们车上。”他站起身,沉声吩咐。
“诶?”闻言,周奉月不乐意了,“这人明明是我们发现的,凭什么让你带走啊。就算这次是你我两部一同办案,那也是我善平司为主,你大理寺为辅,怎么还跟我抢人呢?再说了,人家好好一个姑娘,被你们一群男人带走算什么事?”
她抱臂而立,挡在车门前不肯让步。
沈净秋的脸上神色变换,半晌之后,他后退了一步。
这是妥协的意思。
他又看了一眼车内的人,手里捏着金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