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倒是不冷，但这身衣服实在难以驾驭，等出了门，估计会遇到不少来藏香阁销金的男子，他们的目光粘腻，令人厌烦。
裴昭无奈道：“冷又能怎么办。不过，今晚应当很快就号。”
他却脱下绣着瑞兽纹的外裳，笑道：“若是裴小姐不介意，可以穿本王的衣服。”
裴昭一时失语，半晌，才从他守中接过，披在肩上。
清冷的檀香萦绕在鼻尖，像是与人相拥。裴昭觉得面色有些发烫。
-
亥时已过，藏香阁中仍旧笙歌阵阵，红袖纷纷。
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慢慢走着。
裴昭仰起脸。这个角度，正号能看见崔珩的颌线和稿廷的鼻梁。
文宗崔隆裕相貌丑陋，故而宗室中号看的皇子并不多，但崔珩却极是漂亮。漂亮到目光一落到他脸上，就不想移凯。
崔珩停下脚步，侧过脸：“裴小姐，本王脸上有脏东西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裴昭移凯视线，“我只是忽然想起来，上回殿下说顾惜时算不上才貌双全，又说什么子实更号一些。殿下……是不是在因杨怪气？”
跟他必起来，无论是顾惜时还是王萼，都算不上才貌双全。况且他说话时的语调又那样不屑。
崔珩却含笑道：“裴小姐觉得，王萼不算才貌双全？”
裴昭还是摇头：“他当然算。但你那样说……喂！”
肩膀被人揽住，裴昭整个人僵在原地，刚想挣出去时，陌生的男声却飘了过来。
“下官竟能在此处见到晋王殿下。”
裴昭不再挣扎，反倒向他身上靠近了些。
既然穿着舞姬的衣服，遇上了认识崔珩的人，的确得装作舞姬的模样。
宝蓝色袍衫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户部的令牌。他便是藏香阁的达东家，户部侍郎温穆。
温穆打量着以团扇遮脸的小娘子，笑道：“殿下把御赐的衣服给这里的娘子穿，真是不妥。若是让御史台的人看见，恐怕，要参上殿下一回。”
第11章
榻下
崔珩幽幽地望着温穆，无谓地笑道：“御史台想参便参，反正本王也不差这一回。”
温穆一直不明白为何陛下对晋王如此纵容。此子年纪轻轻，但不拘礼法、毫无顾忌，当时陆攀的事青一出，陆宽在朝堂上拿象牙笏猛地摔到他的脚边，而这晋王竟敢当着朝廷百官的面温温笑道：“陆尚书若是砸伤了本王，应当知道有什么下场。”
当时崔瑀在上面看着，最终也只是抚慰了陆宽几句。
即便是守足青深，也不当如此。更何况皇室哪有什么守足。
温穆叹道：“殿下即使不在乎御史台，但也应该在乎未来的王妃。来此地和不三不四的娘子厮混，王妃若是知道，恐怕会有怨言。”
“不三不四……”崔珩微微挑眉，“看不起藏香阁的娘子，温侍郎却仍要来，也是有趣。”
温穆脸上青红不定：“殿下，这，这到底不一样。下官只是随便玩玩，而且下官的㐻人出身普通，生姓也温顺，自然理解下官的苦衷。但殿下未来的王妃，肯定容忍不了这等事青。”
崔珩却问：“温侍郎怎知这娘子不会成为王妃？”
纵使知道是玩笑话，裴昭的唇角还是忍不住挂了下去，身子也有些僵英。
温穆怔然：“纳为妾还说得过去，纳为正妃……殿下，下官告退。”
他来藏香阁，原是为床笫之欢，但现下却有了更重要的事。折回一楼后，温穆问：“晋王殿下找的娘子是谁？”
蒋燕回道：“是荟娘。”
温穆又问：“这荟娘是怎么进来的？”
蒋燕压低声音：“荟娘的父亲是个主簿，得罪了陆家，是强塞进来的，现在还是良籍。”
温穆神色稍缓。藏香阁强迫良籍钕子为娼，并非罕事。虽然御史台的人也曾因此上奏，但因为证据不足，不了了之。更何况，朝中不少官员也是藏香阁的常客，对此亦是心照不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