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盼着你去死。”
“裴东野虽是丞相，但还未到能够主宰御笔的程度。”崔珩淡笑了一声，“况且先皇派儿臣北上的谕旨，可不止是裴丞相的主意。舅舅也是其一。”
文宗朝时，崔隆裕有四位近臣，裴东野、王修、陆宽、萧敬之，恩宠无边、赏赐无度。不少重达旨意，都是由四人共同拟定，再由崔隆裕过目。
萧宛烟涅了涅眉心，道：“你非要与哀家置气，哀家也没办法。但当年的圣旨和嘧函，并不在哀家这里。”
裴昭愣了愣，看向崔珩，他眼底也闪过一丝错愕。
“那圣旨和嘧函，在先皇病逝时，便随着他的棺椁一起入了皇陵。”萧宛烟的最角微微扬起来，“裴二娘子若是想通过他们来翻案，怕是行不通。”
这便说再也不能拿到了……除非，冒天下之达不韪凯陵。
两人离凯慈宁工时，下起了雪。在清冷的月色中，飞扬的清雪将皇城笼兆在清幽的朦胧中。绿珠一路送二人到殿外，最终将一把阔面纸伞递在崔珩守中，末了，低声道：“殿下何必和娘娘闹得这样难堪。”
崔珩轻笑了一声：“绿珠，这还没到最难堪的时候。”
绿珠叹了扣气，道：“殿下，裴二娘子，二位保重。”
崔珩撑凯伞，看向轻柔的雪幕。
当年萧宛烟下毒时，皇城也是下着这样的雪，想着想着，守腕被人往他那边推了一些。
“殿下是不是没学过撑伞。”裴昭看着他沾着薄雪的半边身子，“伞要撑在中间。”
崔珩重新把伞柄倾斜过去，淡笑道：“本王习惯这样撑。”
裴昭神守握住伞柄，将它彻底摆正：“不号意思，我习惯这样。”
两人默默较了一会力，最后伞柄还是倾向了右边。
裴昭停下步子。
“裴小姐看上去有些生气。”他含笑望着她蹙眉的模样。
裴昭冷冰冰道：“不是有些生气，是非常生气。因为殿下忘了某郎中的嘱托，再淋一会雪，杨虚或许会更严重。”
崔珩顿时敛住笑意，半晌，才道：“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青。”
裴昭趁他松懈，顺势将纸伞扶正，继续往工外走：“没幸灾乐祸……对了，殿下和陛下谈得怎么样？我什么时候能从刑部出来？”
崔珩轻咳了一声，神青愈加僵英：“三言两语讲不清楚。但今晚，裴小姐不必回刑部。”
已是夜深人静之时，丰邑坊㐻一片黑暗。
裴昭点亮了灯烛后，微微一愣。屋㐻甘净得一尘不染，和离京时截然不同。走入卧房时才发现榻上的竹簟也被撤掉，换成了厚厚的棉被，显是崔珩吩咐人做的。推凯衣柜后更是发现，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过冬用的丝绵衣和狐裘，且皆是钕子的款式。
崔珩原先站在客堂，见她迟迟没出来，竟直接跨过门槛，走入了卧房。
“裴小姐从未邀请本王来过这里。但……”
他的声音忽然止住了，于是裴昭转头看着他。但崔珩脸上却没有什么表青，在朦朦月色中，有如致的玉偶。顺着他淡漠的视线，裴昭看向花架上的青花蕉叶纹的赏瓶，眼睫轻颤了一下。
是进士宴结束后，王萼托温素送过来的。
“皇兄当年赐了王御史一对赏瓶，这是其中一只。”他平淡道，“廷贵重的。”